“笨小孩”是不是好点子？

最近,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在世界自闭症日的活动在公益圈里闹得沸沸扬扬,事情的缘起是在4月2日第8个世界自闭症日前夕,壹基金携手新浪微公益在微博上发起的“#人人都是笨小孩+公益话题接力活动”。这次活动壹基金组织可算是动足了资源,请到了众多明星,包括许晴、何炅、谢娜等。结果这个活动搞出来后,竟然惹出了一番争论。

有圈内网友发难壹基金,认为壹基金将自闭症称为“笨小孩”似有将自闭症患童污名化的倾向,并指称“污名化恰恰是主流社会最喜欢的,打着关怀的名义实现的歧视,甚至于被污名化的群体本身也会不自觉地接受这种歧视”。

对此,壹基金秘书长李劲解释道,笨小孩一词选自刘德华《笨小孩》一歌中“老天爱笨小孩”的歌词,它本身没有歧视的含义在里面,在很多语境下是“一种非正式的爱称”,表达的是“没有分别心”的爱。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细分领域内专业问题的公众传播普遍面临一个棘手的难题,即信息传达的准确度与信息传播力取舍的问题。也就是说,针对十分小众的专业性话题,要想让公众能够关注,并有所了解,就必须要降低信息的专业门槛。比如,在设计专业话题时,就必须要设计成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一看就能懂的内容。所以,话题设计人员通常会设计一些能够引起有效联想的话题,比如这个案例中的“笨小孩”。

但是,如果真这么干了,就可能损耗信息的准确度。信息可能不如专业术语这么准确,还可能掺杂进一些不必要的含义,引发负面联想。比如,有一种疾病叫做“阿尔茨海默病”,它在口语中被称为“老年痴呆症”。“老年痴呆症”赤裸裸地“污名化”了“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让人一下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而且“老年痴呆症”这个名词还不太准确,因为很多患者并不是真的痴呆,而是记忆力减退或情绪不稳。那我们是否应该将所有用“老年痴呆症”这个词的人都批判一通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阿尔茨海默病”实在太拗口了。

在壹基金这个案例中,壹基金将“自闭症”形容为“笨小孩”,也是为了降低信息的门槛,其自然是要丢失一些信息内涵的,甚至引发了部分负面联想,比如人们将“笨小孩”联想成对自闭症患儿的“污名化”。这是情有可原的。

就目前来看,自闭症依旧是十分小众的话题,社会认知度很低,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自闭症”这个词语。因此,为了提升社会公众对自闭症患者的认知程度,放弃一些信息的准确度,进而追求提升信息传播力,或许是较好的选择。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壹基金这次“舍得一身剐”,把自闭症给传播出去了,的确是给公益圈作了一些贡献的。至少,像笔者这样专注于专业领域,对自闭症患者的专业问题无暇顾及的人,这次也去详细地研究了一下自闭症,了解了一些基本知识,这或许也算是壹基金的功绩一件吧。

当然,随着“自闭症”相关信息传播的不断深入,公众对自闭症的了解也逐渐丰富。在这种情况下,壹基金和其他相关机构就需要考虑改换方式了。它们需要考虑设计更为专业的传播方案,将详细且专业的内容传达给有一定认知基础的社会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