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逃官员自述:为躲避追查守着电视关注国内消息
“破冰”
突破口在一名老挝女子身上打开。她是核心关系人之一何某的同居女友。
3月23日,工作组在每日例行的蹲守和查访中得知,该女子近日来早出晚归。据工作组此前了解,何某与女友感情极好,该女子这几天的异常行踪或许正是因为何某!工作组当机立断,紧盯这名女子。
次日凌晨4点多,工作组就守在了目标家附近。数小时的等待中,没有灯光声响,没有人员出入,也没有见到与目标人物相关的车辆。
中午时分,突然传来消息:该女子出现在老挝通向越南唯一的一条公路上。
不能让她逃跑!老挝警方在她的必经路段设下哨卡,按照此前掌握的号牌信息,对过往车辆逐辆排查。工作组则立刻赶往哨卡。
几小时过去,哨卡没有发现目标。最新信息显示,她停在了距离卡点约70公里处。
当工作组在目标最后出现的地点挨家挨户摸查时,该女子绕道上路,在哨卡处冲关失败被捕。
连夜突审。工作组苦口婆心地向该女子讲清法律政策,说明利害关系。当时并没有证据显示何某牵涉所查案件,但如果为嫌疑人的藏匿、逃跑提供资金等便利条件,则可能触犯相关罪名。至于两名嫌疑人,他们逃不出中国追逃追赃的“天网”,无论在哪里,都会被绳之以法。投案自首,争取从轻或减轻处理,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尽管该女子坚称自己并不知道何某及两名嫌疑人的具体位置,但“得益于”嫌疑人在当地广布的人脉网,她被捕的消息以及我国对外逃人员的相关政策很快就传到了何某及两名嫌疑人耳中。
自首
3月25日上午,得知何某女友被捕,庞顺喜和安慧民慌了。彼时,二人已逃亡近4个月。
之所以选择老挝,他俩本是觉得在当地有资金、有熟人,生活得下去。“反正避过风头就能回来”,所以走前也没特别做准备。由昆明转机至万象,他们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然而,身在异国的逃亡生活远不如他们预想中“潇洒”。
高温高湿的气候、饮食习惯的差异且不说,为了躲避追查,他们频繁更换手机号码,守着电视关注国内消息。“去年国内大力追逃追赃,抓回不少外逃人员。我想过国家会派人来抓我们,所以在外东躲西藏的这些日子,心总是悬着,压力、紧张无时不在,不好过。”庞顺喜说。
年过七旬的安慧民渐渐意识到出逃行为的严重性,变得越来越恐慌和焦虑。原本心脏就不好的他,还有“三高”,药不离身。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强烈的精神折磨下,他又患上了神经衰弱,经常失眠。
“在国外已经无路可走,没有其他选择,没有任何盼头了。”二人心里很清楚,“这事躲不开,迟早会被抓住。”
那时,老方已对庞、安及两名核心关系人采取了机场口岸边控措施,针对四人的全国通缉令即将下达,他们的银行账户也被冻结。无路可逃、无处可躲、无钱可花,是对他们处境的真实写照。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投案。想通了,二人反倒平静下来。安慧民愈发思念国内的家人,“我犯了罪,受到法律审判后就能见到我的家属、我的亲人,我非常想念他们。”
3月25日下午4时许,大使馆接到嫌疑人自首的电话。大家一片沸腾,因为看到希望而激动,但又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而忐忑不安。见到人之前,一秒钟都不能放松警惕!
工作组立刻赶到大使馆,再次与嫌疑人取得联系,确认二人自首意愿。当时,两名嫌疑人藏身于老挝南部的甘蒙省,距离万象市300多公里,车程大概四五个小时。工作组按兵不动,只是每隔几个小时与嫌疑人通一次电话,确认位置,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同时,协调老挝警方撤掉了二人途经路段所有能撤掉的哨卡,以免给他们太大压力。
3月25日晚上9点半,一辆白色丰田越野车缓缓停在使馆外。看着庞顺喜和安慧民走下车来,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工作组依法与老挝警方办理完交接手续,将两名嫌疑人押解回国。
3月28日下午4点10分,HU7166次航班抵达首都国际机场。机舱外是庞顺喜和安慧民熟悉的中国北方的春天,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审判。(记者 杨诗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