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据知情人士透露,“手游彩”上市后,“将是目前及两年内市面上唯一官方许可发行流通的手机客户端彩票产品”。记者在财政部《关于同意中国体育彩票江苏省手机即开游戏销售试点实施方案的通知》中,找到了“江苏手机即开游戏销售试点期限暂定为两年”“试点期间,财政部不再受理体育彩票机构委托单位开展电话销售彩票业务的申请”的表述。
面对种种疑问,中国青年报记者在采访江苏省体彩中心时,中心工作人员表示“当前不予回应相关问题”。
在北京师范大学彩票事业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海平看来,“(手游彩)被批作试点,某种意义上也是主管部门的一种尝试,代表了管理层矛盾的态度,毕竟互联网售彩在发展趋势上不可回避,但会带来什么问题,管理者心里并不清楚”。但因政策传递的信号比较矛盾,“让外界有诸多想象空间,难以平复从业者的情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互联网彩票发展10年来,一些公司积累了一批优秀的彩票专业人才,面对现在的境况,他们可能要开始思考转型的问题。”宋昭毅表示,在禁售的影响下,被迫要转型的还包括一些中小彩票网站,“因为并没有像大公司那样的现金储备”。而他们的“冬天”与1月15日的一个“通知”有关。
2014年,我国的互联网彩票销售一路飙升至850亿元人民币,占到彩票整体销售的22%以上,且互联网彩票销售近年一直以100%的业绩增长。而在国家反腐工作持续进行的背景下,牵涉资金额度巨大的彩票行业也迎来“史上最严审计”,“面向18个省(区、市),有的现在还在进行‘检查’。”冯百鸣介绍,“这是与以往几次禁售不同的重要背景。”
早在2007年,由于网络销售彩票存在骗取彩民投注、以公彩名义售私彩、暗地坐庄等问题,财政部、公安部、民政部等就联合打击过网络售彩,而与此后几年间的3次打击结果类似,成效并不显著。2015年1月15日,财政部、民政部和体育总局联合下发了《关于开展擅自利用互联网销售彩票行为自查自纠工作有关问题的通知》,从2月28日起,包括淘宝、500彩票网、中国足彩网等停止了网络售彩。4月,禁售文件提升至8个部门联合发布,力度之大前所未见。在环境的影响下,在美国上市的行业龙头“500彩票网”,股价甚至从去年最高峰的51美元一度跌破发行价。
而在针对彩票专项资金的审计中,“奖金问题不会太大,最重要的是公益金和发行费的审计,而公益金的问题主要在于是否被挪用。”冯百鸣表示,国内彩票公益金的使用透明度长期不够,“尤其一些地方彩票公益金,存在公示滞后、不够详细的情况。”在互联网彩票盛行之后,其不可控的问题更纷至沓来。
在冯百鸣看来,互联网彩票兴盛“时间并不长”,而在2014年呈现爆发式增长与巴西足球世界杯有关,“6月和7月的竞猜彩票销售额近200亿元(2014年互联网销售额约850亿元),这里主要是互联网彩票的贡献。”将彩票引入互联网,有便捷、低成本、购彩兑奖流程优化、发售渠道更广、吸引高收入群体购彩以及信息服务更加完备等优势。但由于互联网的营销模式是层层授权,因此,与相对严谨的传统销售彩票流程相比,互联网营销模式增加了管理的层级和风险,“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无照驾驶’”。
据了解,在本次禁售之前,仅有中体彩和500彩票网两家企业是获财政部认可的试点,可以在互联网销售彩票。但在世界杯售彩巨大利益的驱动下,几乎一夜之间,主要综合类网站都有了“彩票”的销售功能。冯百鸣表示:“严格说,去年除试点网站外,其他都是非法售彩,这样的网站,高峰期不低于300家。”
而“扎堆”的背后,彩票资金分配的方式或许都会受到影响。据吴剑飞介绍,目前福利彩票网点即开票的返奖奖金不低于65%,公益金不低于20%,发行费不高于15%;电脑福利彩票等其他票种的返奖奖金不低于50%,公益金不低于35%,发行费不高于15%。彩票行业的设备供应商和系统服务商能够获得收益的空间也就来自这不高于15%的发行费中。而“无论提点比例高低,畅销彩种巨大的销售额总会对应出一个非常可观的服务费的数值”。
冯百鸣认为,这样的收益诱惑在互联网面前更加难以掌控,“政策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已经有很多人趁乱捞一把。有的网站高的时候能拿到10%～12%,而线下的投注站通常是7%～8%”。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彩民在和互联网运营商做交易的时候,没有拿到纸质彩票,可能带来两个问题:一是这笔交易有没有计入国家的彩票收益中?甚至他们是不是真的帮你买了这张彩票?”
与此同时,国内的彩票业还呈现出“返奖率越来越高,公益金募集率越来越低”的趋势。冯百鸣表示,“彩票的开奖速度越快,返奖率越高,博弈性就越强,而现在我们朝着博弈性很强的方向发展。”如果放到互联网平台上,“影响的主要是年轻一代,互联网彩票的兴起已经培养了一批大学生彩民。”而市面上不断推出的高频快开类彩票,“更容易造成一批沉溺彩票的问题彩民”。
因噎废食难制灵丹妙药
“有问题就要因噎废食吗?”李晓华表示,从事互联网彩票的企业虽良莠不齐,但“吃票、坐私庄的毕竟是少数,彩票发展至今,很多东西正逐步规范”。而面对一纸禁令,“很多公司只能100%裁员,至少超过半数的裁员,这对行业发展十分不利。”宋昭毅却表示,对于这次关停,业内并非全部唱衰,“彩票行业这些年一直没有明确的说法,大家希望能够借这次禁售,看到一个明确的方向。因为互联网售彩迟早还是要开放,怎么开放?什么规矩?大家更关心的是这个。只要有明确的条件和规定,大家就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做各种努力,能干就干,不能干干别的”。
“下次在这种大的政策法规颁布前,能否征询一下行业公司的意见?”李晓华的公司同样开始实施裁员计划,从事彩票业多年的他心中也有疑惑,“互联网彩票业同样创造了不少就业机会,贡献了不少经济效益,但这是第5次被叫停了。”
“大众已经感受到互联网彩票的便利,因此对关停行为会十分关注。如果新的规范还是完全基于纸质彩票的标准,以‘堵’的思维去考虑问题,恐怕很难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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