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壮年大量外流,农村空心化严重,一些地方环境遭到破坏,一些地方公益事业乏人问津,一些地方社会结构有所松动、社会风气有所败坏、伦理道德有所滑坡。数千年的农耕文明在社会的巨大变迁面前,面临严峻考验。
但毋庸置疑的是,农业不会消失,农村不会消亡,农民不会绝迹。即便中国城镇化率达到70%,仍将会有数亿人生活在乡村。乡土社会一直是,也将永远是现代中国的一部分;乡土文明,哺育了中国,也必将承衣钵开新命,伴随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壮阔进程!
如何重建乡村社会?如何跨越乡村文明的断裂带?如何打造新乡村文明?这就是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时代命题。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长期关注这一问题,历年组织师生利用春节假期回乡调研,调研成果在社会上引起较大反响。2015年,师生们又写出了100余篇回乡记,从不同侧面记录乡村社会变迁,从各个角度思考乡村社会重建。本期专题我们摘编部分篇目,期望这些文章不仅能一慰读者的“乡愁”,更能引起全社会对乡村建设的重视与思考。(专题策划:高远至)
传统沉浮
一块匾:铭刻于心的乡村温情
■ 宋丽朝
姥姥今年90岁,是个慈祥的老人。农历腊月二十三,这天是个好日子,因为乡邻商议这一天给姥姥“挂匾”。姥姥以前是我们这一带的乡村接生员,一辈子接生过的孩子成百上千,在贫寒的岁月里,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会给一个乡下家庭带来新的希望和欢乐。乡邻们不忘当年恩情,在姥姥90岁高龄时,自发送匾以表谢意。
姥姥在农村做了40多年的接生员,足迹遍布方圆数十里,经她的手而诞生的孩子有的已经当了爷爷,有的还是年轻后生;有的是朴实农民,有的成了社会精英。姥姥说,过去我们农村的医疗条件不好,产妇都在家生孩子,每次接生她都要在床前一直守候几小时甚至十几小时,有时要跋涉数十里路,有时要惊心动魄地抢救无呼吸的婴儿……
姥姥当接生员是当年组织的安排。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勤劳能干的姥姥被村干部通知去夜校学习,到了之后才知道是学习为妇女接生。她听从组织安排,安心学习。尽管她大字不识一个,却学得又好又快。学成之后,姥姥便在乡卫生站做了全职接生员。人民公社时代,接生属于集体劳动,劳动工分就是报酬;分田到户之后,接生不再属于集体事务,可是由于周围十里八乡都知道姥姥会接生,所以人们还总是来请她,只是这时候不算集体劳动,也就没有正式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