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市建设为文化遗产保护“让路”
德济门遗址(吴嘉晓 摄)
随着历史变迁,城市遗址多埋藏于现代人居住区域之下,给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带来很大挑战,“城市考古”概念也由此引出。如何平衡好经济社会发展与文化遗产保护?这道摆在城市建设者面前的“考题”,泉州早在20年前,就交出了自己的答卷——城市道路为城门遗址改规划,城市建设为文化遗产保护“让路”。
2001年是泉州申遗工作启动元年,也是德济门遗址考古发掘、泉州府文庙广场修复及棂星门遗址考古清理开始的时间。那一年,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同志,亲自部署泉州申遗工作。德济门、棂星门两处遗址的考古工作,由此有了特殊意义——这是泉州城市考古的成功尝试,为申遗提供实物证据,也显示泉州为保护好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的可贵坚持。
德济门遗址考古发掘
出土十字架与莲座特殊石刻
德济门遗址位于古城南部,天后宫南40米处。原名镇南门,元代扩建后改称德济门。这是泉州古城目前唯一经考古发掘出土的古城门遗址,见证宋元之际,泉州南门以南至晋江边区域“泉南蕃坊”的盛景。
2001年,泉州古城南片区整改工程进行时,市文物部门先期介入德济门遗址区域,发现一段长约9米的残存城垣。8月至10月,考古工作人员着手开展遗址考古清理,由于遗存较为丰富,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当年11月至2002年3月,福建博物院会同泉州市文物部门,组成联合考古队进行考古发掘。由于遗址范围较大,原本规划建设在附近的道路,也为了文化遗产保护而修改规划、让出空间。
当年,泉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唐宏杰还是在市文管办工作的年轻小伙。“上世纪八十年代,市文管会在泉州城内立了75处文物保护标志碑,德济门遗址是其中之一。2006年,德济门遗址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参与考古工作的经历令人难忘,唐宏杰记得,经过数月紧张工作,考古人员揭露遗址面积约2500平方米,一座宋、元、明三代叠压有序、结构完整、规模宏大的泉州古城南门重见天日。
随之出土的是各时期的大量重要文物——碎砖瓦、瓷器及残片,铁炮、炮弹、瓦当、砖块、石权、石碑、铜钱以及石构件等。出土文物中,石构件有佛教石刻、古伊斯兰教石刻、古基督教石刻、印度教石刻,以及有卷云纹底座的抱鼓石等,其中就包括一端雕刻基督教十字架与莲座,另一端刻着伊斯兰教云月图案的特殊石刻,十字架和莲花两种宗教图案,组合出现在同一个石刻中,这在当时是泉州发现的第一例,也是多元文化在泉州融合的生动物证。
发掘工作结束后,国家文物局派出文化遗产院团队参与德济门遗址的保护展示设计工作。最终,德济门遗址以露天遗址公园形式开放,市民得以近距离接触文化遗产。这在当时的国内,也是较为超前的做法。德济门遗址与天后宫一起,成为宣传展示刺桐古港风华、海丝文化的一扇窗。
棂星门遗址考古清理
揭露宋元明清等多时期文化堆积层
泉州府文庙始建于唐开元末年,北宋太平兴国初移建今址。这是泉州崇文重教的标志性历史建筑,人们不仅传承文脉,也传承保护理念。
府文庙文物保护所主任何振良从资料室里翻出发黄文件,上面记载着这些年来,围绕府文庙的文物本体保护修复、周边环境整治以及考古清理过程。“20年来,泉州市委、市政府对府文庙古建筑群进行分期分批的保护修复,这是一项逐步推进的保护修缮工作。”
2001年,泉州市为民办实事项目——府文庙广场修复工作启动。经过整治绿化的广场,与古建筑群一起,共同展示府文庙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唐宏杰说,那一年8月,他加入修复工程指挥部,参与了棂星门遗址考古清理工作。棂星门始建于南宋,历史上经历多次重修。经过考古清理,遗址揭示面积约450平方米,由上至下包括当代生活堆积层、近代堆积层、清文化堆积层、明文化堆积层、元文化堆积层、宋文化堆积层。在宋元文化堆积层里,人们发现龙泉青瓷及黑褐瓷碗、盏等生活用器残片共计14块,质地精美,这从另一方面反映出当时此处繁荣景象。在明清文化堆积层,出土瓷片28块等。考古人员也勾勒出棂星门遗址基础的轮廓:其长约18.5米,宽约6.5米,高约0.84米,应为清乾隆年间修复之物。“考古工作解决了文物保护所需要的历史信息问题,经过清理的棂星门遗址,也得到原址原状保护,这是对文化遗产的尊重,也为此后泉州府文庙保护利用打下基础。”唐宏杰说。
对于泉州人而言,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泉州府文庙都是精神文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里看演出、逛展览、拜孔子、领开学红蛋,就是市井中的寻常事——这片没有围墙的古建筑群,是博物馆、世遗点,也是泉州传续文脉、活化利用文化遗产的生动案例。何振良介绍,2020年,泉州府文庙主体建筑大成殿修缮项目,获得中国古迹遗址保护协会推荐,成为年度优秀古迹遗址保护项目,对于国内其他古建保护修缮同样有借鉴作用。 (记者 蔡紫旻)